双枪借还记——解放前曾经上演过的,黄光辉、袁少槐借枪还枪事件
文/文庙山居(四川都江堰)
图文读者推荐仅供欣赏如有涉权请联系(内容提要:当代都江堰市的前称灌县,解放前旧社会时,流传有不少奇闻趣事。其中之一关于土匪们的传说,占据民间传说的相当部分。内在原因是,灌有山有水,而且都是大山大水。历来为藏龙卧虎之地,又是神仙都会场所。笔者共和国的同龄人,少年时候有记忆起,就听到许许多多。现整理其中健康有意义的,形成文字奉献给阅读人,希望大家感到在趣就行了。)
山大水大、神仙都会的都江堰市图片
都江堰市的前称灌县的玉堂乡,解放前有一大土匪头子袁旭东(又名袁少文)。曾被当时的国民党四川省政府,称为川西十大名匪之一。他的亲弟弟袁少槐,当地人称袁六伯(儿)旁虎吃食也跟着他当土匪。他们主要在花红树(现卧龙,下同)、三江口、水磨沟到灌县观凤楼,护送烟帮和山货药材帮,有时也打家劫舍发些横财。
再后来袁家兄弟,因得罪灌县袍哥总舵主,崇义镇的刁清云。被刁舵把子纠集的袍哥武装打垮!逃跑之后进而在温江县苏家渡,被成都来保安团,打死10几个姓袁的!
其事由是刁清云的管家魏黄,奉刁舵把子的指令从阿坝州山里面,贩运鸦片烟回灌县。魏黄的烟帮队伍,走到灌县地界的漩口镇(现为汶川县),遭到袁兄弟的抢劫。听人说袁本来是保护烟帮!?魏黄等人走到灌县,刁大爷自己的地盘上,也有些大意。魏本人被打死,鸦片烟等货物被劫掠。袁还托人带话说,袁老三(即袁旭东自己)操不起走了!借刁大爷的本钱耍,二天一定归还……。
刁大爷生气了,说袁老三连我的东西也要抢!我的人也要打死!刁拿出袍哥的“上服”,下令全灌县个村、乡、镇、街道的袍哥码头。“一个码头一根棍,上山去会袁少文。”!“棍”即“枪”,个码头,即人的袍哥武装。双方在花红树发生交火!由于袁家兄弟部下几十人也多是袍哥,见到来打仗的也是袍哥自家人?是袍哥的都自行散去。只剩下袁家自己的10多个,袁姓叔伯弟兄侄儿等,也只得也落荒而逃。
袁家兄弟伙等人,翻雪山越大岭逃跑之后。又在温江苏家渡吃了大亏,被成都来的保安团打死10多人,只剩下少文、少槐两兄弟逃生。再后来又自己买枪重新为匪,好不容易才翻起来。笔者在“今日头条”,《走访灌县(都江堰市)名匪,袁旭东(袁少文)之弟袁少槐》文章中有相应的记载。
此后卧龙翻牛头山到三江口的地盘,被同为土匪的宋国太占去。但灌县境内的水磨沟以下,仍然为袁家兄弟的。二人于年,为四川省政府下属的温江专员公署,冯均逸专员招安。从赵公山老巢龙凤岩(村),迁移到玉堂乡场安家落户。袁旭东在上场口修房造屋,购置田产当地主;袁少槐在玉堂街上,开了家前面饭庄后面烟馆的店堂。
袁家兄弟二人在灌县发生的“钩钩票子”事件中,整到手大量票子,据袁少槐说有10好几背篼。虽然没有再打家劫舍,也没有在山里面保护烟帮、抢劫商旅等等,但是仍然有钱桊养打手。故其亲随武装四挺轻机枪,步枪、手枪各十多支,兄弟伙30~50人仍然聚集在周围。当时袁旭东已经50岁,袁少槐年青不到40岁。因此有什么应酬,一般是弟弟出面撑堂子;哥哥在家守窝子,几年间也相安无事。
灌县水磨沟(年连同漩口镇,划归汶川县)盘龙寺年11月8日,曾发生过国民党飞机撞山的“关金卷事件”。因票子上面印刷英语拼音有“J”,当地人望文生义,叫“勾勾票子”事件。那是抗战期间一架美国飞机,装载美国印制数量达3.5亿元的“关金卷”。从美国起飞在印度加尔各达加油后,直飞四川重庆国民党的战时首都。
都江堰市玉堂镇春天景观图片
满载钞票的飞机不知为什么?迷航撞在水磨沟盘龙寺上面,海拔多米的宝顶山上。机毁人亡票子散落一地,一条山沟1里多路长都是崭新的钱币,为当时还值钱很有购买力的“关金卷”。后票子被当地人拣走,国民党费尽全力,只收回多万元(一说多万元)。拣到手票子最多的,当然是当地握有武装的宋国太、袁旭东等匪众。后来“关金卷”票子作废,上述人等手中的大量钱币都还没有用完。
灌县附近崇庆县,有一土匪头子叫黄光辉,也是川西十大名匪之一。他没有沾到“勾勾票子”的光和油水!如果招安将断绝生计。故拒绝冯专员招安,继续在崇庆县的鸡冠山上占山为王。崇、灌两县为近邻,袁匪的老巢赵公山和鸡冠山边界相连。黄、袁两匪过去出没什么利益、地盘上的纠纷,彼此知根知底,没有发生过冲突。但袁旭东招安后,黄光辉怕《水浒传》上,宋江招安征方腊的故事重演。决定先发制人,给袁家兄弟一点颜色瞧瞧,免得他们做出什么危害自己事情来。
再说都江堰的河西那时候,有一联防主任叫周世保。家住八角场乡下,在石羊镇也有宅院。手下人枪上百,负责灌县河西十几个场镇的社会治安。但他只能管河西平坝,山地区仍然为袁家兄弟势力范围。周曾和袁旭东打过仗,袁招安后为了捞梁子拉关系,也拜访过周世保。两人在一起搓过麻将,算是相逢一笑眠恩仇。民国37年(年)夏季的一天,周世保在八角场老宅,庆祝自己40岁寿辰。
周请了几桌客人,其中也有袁旭东。袁不便前往只是备了一份礼品,叫亲弟弟袁少槐前去拜寿应付门面。于是袁少槐便穿上自己喜欢的,黑色绸缎功夫装,头上包一白色孝帕子。脚穿一双当时少见的帆布胶鞋,提出一个篼篼礼。内装猪坐敦一只重三斤,细挂面五把;杂糖一封,和银元20个。在玉堂场叫一辆人力两轮车,往石羊场方向去了。当然袁少槐从不离身的还有,两只20响德国造快慢机驳壳枪。
那些年份道路不好走,四川只有成都、重庆市中区,有一些沥青路面。其余县上、乡场上、乡村间,都只有碎石路、泥土路。两轮车也叫黄包车,是由人力拉着走的,一般20~30里路为一个驿口。到了驿口乘车的,要另外换人、换车再朝前行。从玉堂到石羊差不多30里路,该换车换人了。袁少槐拎上提篼,坐到另外一辆主动迎上来的黄包车上,经徐家渡朝八角场方向而去。
石羊场到徐家渡8里,再到八角场又有8里路。这里靠近金马河边,人烟院落都稀疏。因为周世保做寿,偶然也有黄包车或行人在路上奔走。袁少槐一路听到蝉鸣鸟啼,闻嗅着从河滩上吹来的新鲜空气。还有一片片秧田中,传来阵阵哄闹的青蛙叫声。袁坐在黄包车上,心中十分喜悦。再转过一个农村的竹林院落,前行两里多路就是八角场了。场口那座沙沟河上,高高廊桥屋顶的飞檐都看得见了。不料这时黄包车朴哧一声,一只轮胎走气了。
都江堰市宝瓶口图片,远处雪山即为卧龙到三江口的牛头山。
拉黄包车的人放下车把,转身用搭在脖颈上的毛巾擦把汗。然后不好意思地对袁少槐说,“大爷,请您下来一会儿,我好检查一下轮胎。”袁少槐见状也只好下车来,他见前面周家院子也不远了。自己如果步行走了去有失身份,让别人说黄包车都叫不起,于是站在一旁看车夫检查轮胎。这时他才看清,车夫是一壮实的中年人;好像在那里见过,但一时又想不起。
车夫说要换内胎,把车的一边顶起来;叫袁少槐帮忙稳一下,他好下轮胎。袁也只好走过去帮助把车稳住,车夫闪到袁少槐的身后。好像是一支八音小手枪,顶在袁少槐的后脖子上。“不准动!”车夫低吼了一声,袁少槐本能反映不敢动!车夫很内行熟练地把袁少槐,别在身后屁股上的两支手枪都下掉。待袁转身车夫已闪身一丈开外,他一只手提着袁少槐的两支手枪,另一手握着一支竹管铜嘴烟袋。
车夫说,“对不起袁六伯(儿),在下崇庆县鸡冠山人。操来没有本钱了,暂错您的枪用一些时候。几天后一定归还!君子之交决不失言。”然后连黄包车也不要了,独自朝金马河飞奔而去。袁少槐清楚看到河边有一只小船,那人上了船顺着河水往下游去了,只一会儿就不见踪影。那辆黄包车自然是,有人捡到送到周世保家。但第二天有外地人上门讨要,说是自己的车被抢,请拾得该车的周大爷退还。因来人手续齐全、言之凿凿、且有人证,周世保也只得将黄包车交给。
袁少槐吃了一个哑巴亏,只得自己拎着篼篼走到周世保家。他把礼赶了寿席酒饭喝了、吃了,另外叫车回到玉堂。他不好意思向周世保提起此事,但对哥哥袁旭东则不得不说。兄弟二人见有人寻衅上门,居然下了袁少槐的枪!兄弟俩也就警惕起来。他们训示手下伙伴格外小心,全体人员都枕戈待旦,随时准备应付突然发生的事件。
果真几天后有人上门,传来崇庆县黄光辉的帖子。说是有一个部下兄弟伙,不小心冒犯了袁六伯(儿),拣了袁六伯(儿)掉下的两支手枪。除严加管教拾枪人之外,定于3天后柳街逢场时还枪。地点约在柳风茶馆将双枪奉上,请袁家兄弟即时前去领取。袁家兄弟商议后认为,此行非去不可!枪被别人下了,现在又要在柳街茶铺子中奉还。如若不去将枪收回,也不好在世面上再混了。
河西联防主任周世保,得知此事后先是十分震惊。惊的是有人利用外地抢来的黄包车作掩护,敢在自己眼皮下缴了袁少槐的双枪。现在又要在自己的地盘,柳街场上还枪这还了得!经打探他得知内情,此事为崇庆县黄光辉所为。黄也是名匪之一,手下人枪数十!一旦交恶打起仗火来,糜烂地方误伤无辜,也不好向家乡父老交待。再说自己的管区石羊一带,与崇庆县相邻!此事也为斗气争气一类的小事,还不是非要刀兵相见,以死相拼的大事。他决定以自己力量,把两边都撮合,能化解纠纷最好。
到这还枪这天经周世保同意,袁旭东、袁少槐二人,带两挺俄式转盘轻机枪,和一半的长短枪共10多支前往柳街。另一半武装一是看家护院,二是随时准备增援。兄弟俩沿途布置,传递信息的暗探。如果柳街方向枪响,玉堂方面的武装即一齐上阵,拼个鱼死网破,就是铜铜墙铁壁也要撞个窟窿。这边周世保报告县政府,号令河西十几个乡场严防死守。还把团防常备队约一百人枪,全部集中柳街至石羊一线。重点配备柳街方向,防止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来。
袁家兄弟经周世保安排,在柳街场中间的柳风茶社布置停当。两挺机枪一左一右摆在茶馆门口,外面街上巡哨的,茶社后院防守的都安排好。这样一来可把那些赶场的人吓坏了,他们胆小自己跑回家;胆大的在场头场尾,一群一伙围着准备看热闹。柳风茶社门的街面清清静静,只袁少槐在中间上把位坐镇。袁旭东则带了个人,潜伏在茶社对面一民宅中。那家人见状很是害怕,旭东顺手甩出一把10个银元给那家主人。于是那家人也不好说什么,任凭袁在他家落座喝茶。
就在这时相当于现在的上午10时许,只听看热闹的人群,闪出一条巷子道路,有人高呼“来了!来了!……。”袁少槐看见正是那天下他枪的汉子,两只手一左一右各握住,一支红绸包裹的20响手枪管。来人大步向柳风茶社走来,少槐和那人刚互相照面对上目光。立刻就有闲杂人等搬出鞭炮,喜庆式的劈劈啪啪地放起来了。“哎呀……。”袁少槐心中舒了口气,准备以死相拼的心情一下子舒坦了。暗藏在茶社对面的袁旭东也放下心,如此这般今天是打不起来。
提着红绸和手枪管的人走进茶社,把枪和红绸一并放在袁少槐面前。然后双手一拱揖了个躬说,“对不起,袁六伯(儿),在下冒犯了。”然后闪身茶社之外先倒退几步,再挤进围过来看热闹人群中,慢慢走出去了。袁少槐这边机枪、步枪、手枪都不敢打!一旦开枪势必误伤很多无辜,只好眼睁睁看着来人消失在人群中。还枪的挤出人群之后立刻加快脚步,飞也似的跳上一辆黄包车,出柳街场朝崇庆县方向去了。事后有人向周世保报告,灌县、崇庆县交界的地方。黄光辉的几十条人枪都埋伏在那边,其中还有捷克、加拿大轻机枪数挺。
玉堂镇万达城芙蓉形建筑图片
只一会儿周、袁、黄三方的队伍都撤走了,柳街的赶场又恢复正常。这件事人们议论了好久,但一下子70多年过去,仍然知道的人不多了。几个当事的其中周世保,刚解放初在“二五”叛乱中,保护共产党河西三区征粮工作队,以中共灌县三区区委书记、特派员李茂跃为首的数十人生命安全。周立了功后任县政协驻会委员,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去逝。宋国太匪部被解放军、民兵打散,宋本人不知所踪。黄光辉解放后继续为匪,被人民解放军捕获后,枪毙在成都人民公园。袁旭东、袁少槐都参加“二五”叛乱。旭东于年4月,被解放军、民兵以及袁手下投诚人员合力击毙。
袁少槐因叛乱中,放过掉队的三个解放军战士,和几个搬运枪枝的民兵。算是有立功表现被判刑死缓,在新疆劳改三十年。年67岁时回到家乡玉堂镇乡下,投靠时年30多岁的女儿,还赶上农业生产责任制分到了承包地。年的时候,笔者曾在原“五.七”干校旁边,袁少槐家中采访过他。我们两人还有袁的女儿、近邻等摆谈了小半天,上面是他谈话内容中的一部份。(文庙山居)
图文读者推荐仅供欣赏如有涉权请联系删除